随着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顺利召开，2024年我国的经济工作重点也随之出炉。2024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目标为5%左右，与2023年结果基本持平。经济金融工作重点在于“促进社会综合融资成本稳中有降，畅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避免资金沉淀空转，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值得注意的是，本次会议还强调了“大力发展科技金融、绿色金融...”【1】。这无异于是对ESG行业的一针强心剂。但由于对于未来经济形势的担忧【2】和政府强力刺激的缺位【3】，资本市场整体仍缺乏活力。
图1：2019—2023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及其增长速度【4】
在全球市场，2023年全年ESG投资表现受整体资本市场表现的影响，出现了大幅的下滑。根据晨星（Morningstar）的统计，2023年第四季度全球可持续基金净流出25亿美元。这是有记录以来，全球可持续基金首次出现净流入为负的季度。但同时，全球共同基金（Mutual Funds）和ETF（Exchange Traded Funds）在2023第四季度净流出了170亿美元5。这足以看出，在全球资本市场普遍出现疲软的情况下，ESG投资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在全球经济整体低迷的当下，ESG的发展会受到什么影响，经济形势的变化又会为如今评价两极分化的ESG带来何种变数呢？
随着经济形势的低迷与地缘政治的紧张，市场对于ESG投资的关注增加
伴随着金融市场与全球经济形势的低迷，全球地缘政治也进入到了一段紧张的时期。随着整体投资与商业环境的恶化，可以预见的是，会有越来越多的实体（主权国家、商业主体、金融机构、NGO等）开始反思传统金融商业模式对于可持续性的影响，从而开始自发地关注、重视ESG与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这些实体重视ESG与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出发点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出于对新经济增长点的探索。在传统财务手段与金融市场出现疲软后，在地缘关系紧张的背景下，这些实体可能会出于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和保证其财务回报的原因，将非财务信息纳入其投资决策的过程当中，寻求非财务影响更为正面，风险韧性更强的ESG投资。
这一预测与前文提到的晨星（Morningstar）的统计不谋而合，在全球共同基金和ETF大幅缩水的情况下，ESG投资的流出相对较小。可以预见，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全球会有更多的国家和地区的更多实体积极响应ESG理念，关注可持续发展。
由于大环境的影响，ESG投资的体量前景仍然不明
虽然本文在先前预测，ESG理念会在传统投资的低迷与地缘风险的升级中收获更多的重视与关注，但也正是由于传统投资的低迷与地缘风险的升级，ESG投资的前景并不像ESG理念那般明朗。
ESG投资依旧受整体投资环境影响。在全球投资整体低迷的背景下，ESG投资必定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虽然预计会有更多实体关注ESG，但由于对投资回报率的考量，资本的流动依然难以预测。如果在未来仍然出现大规模的资本净流出，ESG投资的资本体量能否保持甚至增长还未可知。
但也存在例外，在中国和欧洲，ESG投资的增长还是可以被清晰地预测的。在ESG投资净流出25亿美元的2023年，欧洲经济区ESG投资逆势净流入760亿美元，同年，欧洲经济区ESG投资体量占全球比例达到80%。这足以表明欧洲ESG投资大热的现状，而随着CSRD的逐步实施，欧洲的ESG投资环境只会越来越完善，这更加会进一步刺激ESG投资在欧洲的发展。而在中国，随着国家对于绿色金融和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视程度加深，绿色债券、绿色金融、ESG整合、主题投资等一系列融投资工具得到了广泛应用。
在未来，以中欧这两大经济体为主导的“支持ESG”国家和地区很可能迎来ESG投资的又一次增长，而以美国为主导的“反ESG”国家和地区的ESG投资则可能会迎来另一个低谷。
其他因素同样不能忽视
除了经济形势之外，还有诸多影响ESG发展的因素。这些因素对ESG发展，特别是ESG投资的影响同样显著。
部分国家和地区出现“反ESG”浪潮。在今年年初，《华尔街日报》的一篇名为“美国企业界最新脏话：ESG”的报道【6】刷爆了整个ESG圈，推文中对ESG投资2023年的表现发表了极其负面的评价。但随着行业内人士的积极澄清，ESG投资2023年25亿美元净流出的原因随之浮出水面：美国正在成为全球“反ESG”的先锋。
由于其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的地位，美国商界对于ESG的反对无疑成为ESG发展最大的阻碍。截至2023年9月，美国有20个州制定了有效的“反ESG”政策，另有8个州制定了有效的“支持ESG”政策，还有3个州出台了与ESG披露相关的ESG法规。
图2：美国五十州ESG法规分布【7】
投资市场对“漂绿”的担忧依然存在。在过去的2023年，全球范围内因“漂绿”开展的诉讼大幅增加，包括荷兰皇家航空【8】、亚马逊【9】、特斯拉【10】、三元食品【11】在内的国内外各大公司都因“漂绿”问题被提起诉讼。这对于ESG投资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于“漂绿”的担忧，是当前限制ESG投资快速增长的另一大因素。但随着ESG相关法规的完善，这一问题在未来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但全球对于这一问题的担忧何时能够得到解决，尚未得出定论。
ESG数据可用性仍是一个问题。ESG数据可用性的问题自ESG投资兴起以来就受到ESG投资者广泛的讨论。无论是ESG相关数据难以量化，抑或是ESG相关数据的不可获得，都在严重阻碍着投资者做出投资决策。这个问题需要监管机构和公司企业共同解决，但由于全球范围内强制披露规范化ESG信息的国家和地区仍然较少，这个问题还未得到合适地解决。
从之前的分析预测中不难发现，随着三大交易所对于ESG信息披露提出要求意见稿，国家政府对于绿色金融与生态文明建设更加重视，央企发挥带头作用，企业对于企业社会责任与ESG投入更多精力等一系列利好ESG的动作与发展趋势，在中国，ESG无论是在受关注程度上还是在ESG投资的表现上都会得到长足的发展与增长。
经济形势对于ESG发展的影响是两面的。一方面，经济形势的低迷会将实体的注意力导向考虑非财务信息且风险韧性更强的ESG投资领域，从而增加实体对于ESG投资的关注。但另一方面，经济可能的衰退也会导致整体投资规模的缩水，从而进一步传导到ESG投资的体量上。同时，部分国家和地区对于ESG的反对，以及投资者对于“漂绿”和信息可得性的担忧，同样是阻碍ESG蓬勃发展的因素。
总而言之，ESG投资的热度在近未来的上升已经成为大概率发生的事件，但叫好的背后能否“叫座”，仍然是一个需要监管机构和商业主体共同努力的问题。
本文作者
曾俣杰，欧洲金融分析师协会（EFFAS），法国金融分析师协会（SFAF），CESGA®认证ESG分析师
参考资料
1. 金融时报，关于金融，政府工作报告说了啥？
2. 路透新闻，《焦点》“两会”无惊喜中国经济预期低落，超长债上演“王者归来”
3. 路透新闻，《焦点》中国优化房地产政策并加快构建新模式，刺激暗示不足市场预期料难逆转
4. 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23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5. Morningstar, Global Sustainable Fund Flows: Q4 2023 in Review
6.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The Latest Dirty Word in Corporate America: ESG
7. Morgan Lewis, ESG Investing Regulations Across the 50 States
8. CNBC, Aviation giant KLM to face legal action in first major challenge to airline industry 'greenwashing'.
9. NYU Stern School of Business, Is Amazon's Climate Pledge Greenwashing?
10. Liza D., Autonowashing: The Greenwashing of Vehicle Automation,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s, Volume 5, 2020.
11. 澎湃新闻，69家食企排名，三元股份（600429）何以垫底？
作者免责声明：
本文旨在提供关于经济形式和ESG发展之间关系的分析和预测，旨在为读者提供多元化的视角和思考。然而，本人明确声明，本文中的任何分析和预测均基于当前可获得的信息和数据，并且可能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但不限于市场变动、政策调整、地缘政治风险等。
本人强调，本文中的所有观点和建议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投资、法律或金融建议。读者在阅读本文时应自行判断其准确性和适用性，并根据自身的风险承受能力和投资目标做出决策。本人不对因依赖本文中的任何信息而导致的任何直接或间接损失承担任何责任。
此外，本人提醒读者，ESG投资是一个复杂而多元的领域，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投资者在进行ESG投资决策时，应充分了解并评估相关风险，包括但不限于市场风险、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等。本人不对因投资ESG项目而产生的任何结果承担任何责任。
最后，本人保留对本文进行修改和更新的权利，以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完整性。读者在使用本文时应自行检查并确认其最新状态。另请读者在做出任何决策之前，咨询专业人士并仔细评估相关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