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的劳累和疾病使嫂子总是紧锁眉头,神情冷漠。因腰腿有恙,弯腰取物时总会沉重地呻吟。别看她干活时显得麻利又厉害,一干完活回到房里,便累得蹲都蹲不下去,蹲下去了又站都站不起来。每当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她就挣扎一般地爬到花毡上,请我为她揉背踩腿。但如果那时她又听外面有人说花脸牛闯进...
而风华不,我离不开她,她似乎是我永远的一个依靠。她最坚强。我能记得她那么多的事,她受过的那么多的苦,她的...
长年的劳累和疾病使嫂子总是紧锁眉头,神情冷漠。因腰腿有恙,弯腰取物时总会沉重地呻吟。别看她干活时显得麻利又厉害,一干完活回到房里,便累得蹲都蹲不下去,蹲下去了又站都站不起来。每当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她就挣扎一般地爬到花毡上,请我为她揉背踩腿。但如果那时她又听外面有人说花脸牛闯进...
我们在这片荒野上刚安定了不到一个月,加玛就要回乌伦古河畔的定居点了。因为奶奶病了,得住院,家里的奶牛和山羊没人照料。于是地窝子里只剩我们三人了。想想都觉得寂寞啊。但加玛却显得非常高兴,大约定居点有她念念不忘的“黑走马”宴会厅吧?——有年轻人的世界,有可能前来的爱情,有打工的机...
我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好。一个姑娘实现了梦想,另一个则再也没有希望一般。加玛是这个传统家庭的重要支柱,一旦抽脱,这个家庭差不多就垮了一半。
接下来加玛又主动提起了结婚的事。她说来提亲的人家不多(我估计都怕和居麻这个大酒鬼当亲家),而且男方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一时还没有下落。...
有一天早茶后,加玛唤我出去。我一看,又一支队伍经过西面的荒野向南慢慢行进着。但是加玛又提醒我:“看,没有马。”仔细一看,果然,队伍里只有一个人步行牵着驼队,同时还兼顾赶羊。看来看去再也没有别的人了。比起之前几支又是摩托车又是座饰华美的马匹的队伍,这可真寒碜啊。加玛判断道:没有...
对于他种地这件事,我一直是反对的。他血压高,又中过风,还瘫过一次,那次躺了一年才站起来。田间地头的活计可不轻松,很多时候都得重体力参与。累着了,急着了,摔着了,搞不好又得脑溢血。其实我妈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但仍然同他一起承担风险。某种意义上,他俩是一样的人吧?赌徒般活着。风很大...
一边挖,一边想,这大约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属于我的房间吧,所以才如此抗拒我。突然间好羡慕除我之外的世上所有的人,隔壁的职工,村里的酒鬼,甚至是我家雇佣的短工。他们生活稳定有序,行事从容不迫。在这些人眼中,我又是怎样的存在呢?戴着眼镜,整天穿着干活的脏衣服,做着明知不可能做到却仍努...
我走在即将被放弃的最后一片葵花地中,回想与人类起源有关的种种苦难而壮阔的传说。然而眼下这颗星球,也许并不在意人类存亡与否。外婆死了,一滴水消失在大海之中。一生寂静得如同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但她仍圆满完成了她的使命,作为最基本的个体被赋予的最最微小的使命——生儿育女,留给亲人们...
记得第一年种地时,隔壁那块五百亩土地的承包者是两个哈萨克小伙子。他俩前几年正赶上风调雨顺,种地种成了大老板,还买了两人高的大马力拖拉机。后来被政府宣传为牧民转型的典型,还去北京开过劳模大会。他俩非常年轻,乍然通过土地获得财富,便对这种方式深信不疑。之后无论遭遇了多么惨重的损失...
我也为外婆写了一份悼辞:秦玉珍,流浪儿,仆佣的养女,嗜赌者的妻子,十个孩子的母亲。大半生寡居。先后经历八个孩子的离世。一生没有户籍,辗转于新疆四川两地。七十多岁时被政府召回故乡,照顾百岁高龄的烈属养母。拾垃圾为生,并独自抚养外孙女。养母过世后,政府提供的六平米的廉租房被收回,...
每次逛完回到家,她累得一屁股坐到她的行军床上,一边解外套扣子,一边嚷嚷:“累死老子了,老子二回(下次)再也不出去了。”可到了第二天,就望着窗外蓝天幽幽道:“老子好久没出去了……”那时候,我好恨自己没有时间,好恨自己的贫穷。我骗她:“我们明天就出去。”却想要流泪。-------《遥远...
我从来不曾认同过我妈的人生选择,同样,我妈也对我的人生表示怀疑。我俩没法在一起生活,超过两个月就有问题。---------《遥远的向日葵地》
今天的我,似乎达到了生命中前所未有的勇敢状态,又似乎以后还会更加勇敢。------《想起外婆吐舌头的样子》
我还是在小学坡上学。每天放学回家,就帮外婆分类垃圾。那是我最大的乐趣。那些垃圾,那些别人已经不要了的东西,现在全是我们的了。我们可以用它们换钱,也随意使用它们。纸箱子上拆下来的金色扣钉,拧成环就成了闪闪发光的戒指;各种各样的纸盒子,可以用来装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白色的泡沫板,削...
黄燕燕,我深深地同情着你。但我太弱了,什么也不能做,仅仅只能同情而已。我亲眼目睹了你的继父如何虐待你,他的暴行是童年的我所能感受到的世间最最可怕的情景,天塌地陷一般。惧骇。绝望。我远远地站着,看着。从此,那种无助感与我如影相随,整整一生。
亲爱的黄燕燕,唯有在梦里,我才能...